第十章 全世界不给力-《新世界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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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国防部长郑泉一巴掌拍在桌上,神色凛然,“如果他们认为用小偷小摸就可以搞到想要的东西,也太天真了。”
“那需要向他们驻曼城的外交官发起交涉吗?”严晓松笑着缓和气氛。
“不管从何种渠道去了解,这种事他们都不会承认的。间谍活动,从来都不在台面上玩的。”吴元一摇摇头。“虽然法国把一个可以炒作的把柄送上门,但按照我们的时间档。现在还不到和法国摊牌较劲的时候。”
“苏子宁,你的看法呢?”几年前成功竞选担任参议院议长的齐建军,摘下了老花镜,把文件递给他人的同时,把目光转向了会议桌斜对面的苏子宁身上。
“航海钟的事情先放一边。我先说一个题外话。”苏子宁之前一直在自己的笔记上涂来画去,见老上司这次又点名询问自己,于是笑着抬起头,“记得我大学刚毕业那年,我从家里忽悠了一笔钱去了一趟意大利,主要是旅游。”
苏子宁的话头一开,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成员们都露出了聚精会神的表情,知道苏子宁又要抛出一些让人意外的观点了。
“……我参观了一家意大利古代军事博物馆。里面的陈设品让我大开眼界。许多15到16世纪的意大利火枪和大炮,有后装的,有线膛的,其历史技术先进程度完全颠覆了我们旧有的认知……”
“……还记得16世纪初的英格兰亨利八世吧?这个人就是个军事迷,在后世的英国博物馆,还珍藏着他的打猎武器。后装线膛枪,金属弹壳,基本上我们现在能做到的东西。亨利八世在一百多年前就在自家的猎场里玩腻了。当然,如果我们现在还能上互联网,还可以查到法国王室的同类玩具。”
“这些早在16世纪就已经出现的尖端工程设计。为什么一直到19世纪中叶之后才开始普及?”苏子宁说到这儿,翻开了面前笔记,将自己记忆中的草图展示在大家面前,“不仅仅是制造工艺和材料加工的难度问题,极高的成本使得这种历史尖端产品根本无法获得大规模实用。一颗16世纪全手工打造的金属壳子弹的成本,就抵得上一个英格兰技工一年的收入。注定只能成为王室贵族的私人玩具。”
“我曾经问过林有德,在工业制造水平上,欧洲差我们多少年?林有德给出的答案是两百年。也就是说,即使我们现在送给他们一整套最老式的第一代90毫米维斯沃斯舰炮的工程设计图纸和全部原料,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至少两百年内都完成不了复制工艺。我们出口到欧洲的许多商品,其实都暗含着一整套表面上不外传的工程设计和制造工艺,他们的学者或优秀工匠付出血本倒也可以手工复制出几个标准不一的,但除了取悦王室,基本没有任何现实意义。一直到现在,西班牙和荷兰购买的21b燧发枪生产线如果没有我们的关键零件供应,21b燧发步枪的规模化标准量产都是空谈。”
说完,苏子宁把头转向了郑泉,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国内坚决奉行对欧技术封锁的强硬派:“那么,一个落后的世界,真对我们有利吗?这才是航海钟事件的本质。”
“遏制欧洲发展不是我们既定的国策吗?”郑泉皱着眉头,觉得苏子宁说得似乎有点道理,但总觉得什么地方又不对。
“遏制不等于扼杀,更不是你死我活的极端排斥,这个世界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这个世界。我以前曾和我老婆讨论过,一个落后的世界到底对我们是好事还是坏事。”苏子宁笑着摆摆头,走到了黑板前,用粉笔写下了若干数据,“我们现在仅仅是内需市场,对各类工农原料的需求已经比十年前膨胀了五倍,但从欧洲的进口量只增加了不到两倍。鼓励航运的政策已经持续了十多年,现在我们的大西洋商业运力已经上了一定规模,每吨货物每百海里的运输费用已经压到了25美分甚至更低,但商船返航时的载货比却在下降,所以根本原因已经不在我们的运力上了,而是欧洲的生产力不足。这就逼得我们不得不自己劳心劳力去开发原料供应,本应该别人给我们打工的事,变成了我们亲力亲为。”
“葡萄牙、西班牙、瑞典、德意志、英格兰都拥有品位不错的金属矿产,我们也一直把它们作为本土工业原料的进口补充甚至是唯一来源。但这些欧洲国家的工业开采能力实在低下,生产力落后的不利因素其实最终还是我们在买单。”
“我们的矿场已经大规模使用防范瓦斯爆炸的铜网矿灯。而现在的欧洲矿场却根本不敢进行井下作业,只能在表层开采。如果我们不出口铜网矿灯。他们这种状况还要持续一百年。这导致欧洲的采矿业极为原始,产量和成本说出来会让人睡不着觉。再加上现在三十年战争比历史同期更激烈,欧洲各国的生产破坏程度更大,以后我们的进口成本会更高。”
“再以欧洲风帆商船为例,他们的平均航速还不到我们商船的一半。平均单船货物运载量更只有我们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这就意味着大西洋贸易的物流水平其实本质上一直跟着他们的节奏在走。为了保护这些装载商品原料的落后风帆商船,我们的海军还在承担大西洋反海盗的安全负担,这其实是我们自己吃力不讨好的付出。”
“如果我们如保姆一样去包办本应该由他们承担的物流运输,那其实已经等同于把我们的航运技术和海军战斗力‘出租’给他们,搭上我们的船和人手,我们来承担航运风险。当下赚取的每一分钱,都应该尽量用来支配欧洲的市场和劳动力。而不是现在就为欧洲的物流事业做贡献,让欧洲的金钱来支配我们的航运业和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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