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孙淼死死地盯着她,嘴唇翕合吐出三个字,却像是朝温柔扔了三把刀——“温!医!生?!” 每一刀,都正中温柔的心脏,深深没入。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竟然能是伤人的利器,然后温柔听见孙淼冷笑着反问:“你配得起人叫你一声温医生么?” “我就想问问你,你在救治病人的时候,你在把他们一个一个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那个被你害死的女孩儿?或者,当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就没有来向你索过命吗?!” “别说了!你别说了!!” 温柔捂住耳朵,用力地甩着脑袋,近乎嘶吼。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洞啊,这么多年过去一直填不上的一个洞,就那么烂在那里,痛起来的时候,几乎可以要了她的命。 温柔仿佛现在还能听见那个女孩儿气若游丝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温小姐,请你好好地……” 看着温柔这么过激的反应,在场的记者见状,纷纷举着录音笔,像是倾巢而出的虫蚁一般,一拥而上。 “温小姐,请问这位女士所说说的是真的吗?” “温小姐,六年前生了什么事,能具体说说吗?” “温小姐,请您给出回应!” “温小姐……” “温小姐……”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洪水一般快要将温柔吞没。 快门声噼里啪啦乱响,温柔头痛欲裂,被镁光灯闪得不得不伸手挡住眼睛。 然而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无形之中像是有一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温柔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可她越沉默越抗拒,记者们就越是群情激昂地要逼得她说。 场面一度失控。 混乱中,不知道谁推了温柔一把,她原本就已经没什么力气,双腿一软,避无可避地迎面撞向了一旁堆得高高的香槟塔,继而出一声轰然巨响。 惊叫声旋即扩散开来,所有人抱住头跳起脚,纷纷逃窜开去。 温柔倒在正中央,整个人都摔懵了。 她浑身湿透,头黏黏糊糊地贴在脸颊上、后颈上,还有香槟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淌下来,那股森冷的凉意一寸一寸侵入四肢百骸,叫她止不住地瑟瑟抖。 碎片堆里,温柔本能地护住脸,她小心翼翼,想用手臂撑起上半身,只是刚咬牙挤出一点力气,贴在地面上的手就被玻璃渣子刺破了,血立刻流出来,蛰得她额上立刻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可温柔一点也没有示弱,她忍着疼,还想再试一次,肩膀却忽然被一股力道扶住。 温柔白着脸抬起眼眸,看到蹲在自己面前,容颜冷峻的冷斯城,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男人一言不地脱下外套,盖在温柔身上,小心地拢紧,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们凭空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却始终没有人,上前帮温柔一把。 大家都被瞧得心里慌慌的,忍不住退得更远了些,四周的空气一下子清新了不少。 孙淼绞紧手指,战战兢兢地唤了声“冷少”,她的脸上全是红酒留下的痕迹,如同一个滑稽的小丑,然而任她再狼狈再可怜,冷斯城也没有回过头看她哪怕是一眼。 男人伸手,想帮着拨开温柔凌乱的头,却被她躲开了,他也不恼,看了一眼她正在流血的手臂,低声问,“还伤到哪里了?” 温柔眸底冰冷一片,唇线抿得紧紧的,从牙齿缝里吐出三个字,“别管我!” 冷斯城却听不见一般,直接将温柔打横抱起,旁若无人地向前走。 温柔立刻不安分地挣动起来,压低到极致的气音灌进他的耳朵,沉沉如铁,“冷斯城,你放我下去!” 她要远离这个男人,她讨厌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温!柔!” 冷斯城咬牙迎上她的瞪视,双臂力道越收越紧,都这种时候了,她还逞什么强! 别的女人都是恨不得跪在他的脚下任他为所欲为,只有她——只有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你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场合,不要让我下不来台!” 温柔猛然一怔,似是被他吓住了,一时没了动作。 冷斯城眉头一直没有松下来过,他抱稳她,长腿稳健迈开,所过之处,人群纷纷自动退后,让开了一条路。 而此刻路的尽头,负手站着气场同样骇人的穆寒时。 因为临时的手术,男人晚到了半小时。 一入场,穆寒时就在找温柔,却是先看到严峻被几个企业家戏耍着灌酒,他帮忙解了围,然后听见会场这头传出的骚动,立刻就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吵?” 穆寒时沉声问道,眸光凌厉,一寸一寸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冷冷钉在冷斯城身上。 男人的怀里,抱着孱弱的温柔,女子的侧脸白得近乎透明,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好像连呼吸都很费力。 温柔的身上披着一件西装外套,但在强烈的灯光照耀下,她鲜血淋漓的胳膊还是无所遁形。 那一瞬,穆寒时的眼神,可以将人生生凌迟! 男人大步走过去,锃亮的皮鞋停留在距离他们大概半米的位置,他站在那里,周身的凛冽而森冷的寒气犹如一道坚硬的墙,生生横亘在那儿,将每一个方向,都堵成了死路。 “温柔。” 穆寒时控制住颤抖的声线,轻轻地唤她的名字。 而温柔也在看着穆寒时,从他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秒开始,她的视线就一直没从他的身上离开过。 冷斯城不屑地低笑一声,刚要开口说话,小腹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