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圣餐……?”风户京介皱起眉。 那种咏唱圣歌,然后由神甫分发葡萄酒和圣饼的圣餐仪式吗? 他还待要说什么,队伍向前前进了几步。 顾不上嘴边的问题,风户京介跟在队伍的末尾,踩着红色的地毯,朝前追赶了几步。 这一移动,他才注意到了脚下传来的细微水声,踩踏液体发出的动静,伴随着整个队列的前行,在每个人的脚底发出了细小而黏腻的噗嗤声。 愣了愣神,风户京介低下头观察。 叶片型的教堂花窗将正午炽热的阳光分割得五色缤纷,他向前走的两步,正巧从阴影里踏入了阳光的映照,也就借此看清了他脚下的情况。 地面上,在两条镶嵌的金属饰条中间,那条深红色的地面,并不是他以为的常见的红色地毯。 那是一层一指深的红色液体,轻轻淹没了他靴子的鞋底,映出了他模糊的脸。 以他数年的外科经历做担保,风户京介可以断言—— 这是血液,新鲜的血液。 刚刚从鲜活的身体当中流淌而出,没有凝结分毫的血液。 嗅着鼻端细微的腥气,风户京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顺着队列的方向,朝着前方的礼拜堂眺望。 唱诗班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着,黑衣的神父嘴中念诵祝福的祷词,将一小杯红色的液体与一片洁白的片状物放在每一个信徒手中。 递送完之后,他就会走回布道台上,重新从十字架上取下新的圣餐,再走下台来。 他不断重复这个动作,不厌其烦,脸上带着一种狂热之情,仿佛自己的信仰在这套重复的动作当中得到了某种慰藉。 随着队伍中的人一一领取到东西,在两侧的长椅上落座,风户京介终于看清了台上的一切。 如舞台一般,高于座椅许多的布道台后方,巨大的十字架从顶上垂下,悬吊在那里。 十字架的中央,一个身上只简单围着布巾的人,被钉住了手脚,固定在其上。 他的脸与四肢,除却被铁钉刺穿的部分,都完好无损,让人一眼就能确定他的身份——这是唐泽昭。 然而他从脖颈开始,整个身体完全被剖开、割裂,像在被屠宰中的牲畜,已经缺损了的内脏就这样暴露在空气当中。 鲜血,不断地从他被剖开的腹腔,向下汩汩流淌,流过布道台洁白的台阶,流过岩质的地面,落进凹槽当中,一直流到风户京介的脚下,组成了那条鲜血的地毯。 ……他甚至还是活着的。 看清了唐泽昭轻轻颤动的眼皮,以及胸腔当中,仍在不断泵动的心脏,风户京介感到了胃部一阵紧缩,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了嘴,抑制住那种反胃感。 往复与队伍与台上的神父,他正在做的动作,也随着一点点的靠近,完全落入风户京介眼中。 他不断拿起空杯,从唐泽昭的血流中接取,又拿起一边的手术刀,小心的、动作缓慢地,自那缺损的脏器上,削下薄薄的一片,然后将它放入圣水中清洗,然后拿着又一杯液体与洁白的饼片,面带慈祥微笑地走下台来。 这一回,风户京介也看清了这位黑衣神父的脸。 金色的眼睛稍显诡谲,身上整洁的神袍也万分陌生,但那张脸,无疑是属于风户京介自己的脸。 ———— “啊——” 听见这声恐惧又惊骇的惨叫,一边走一边研究着地上血地毯的唐泽,有趣地向前看了一眼。 “好像,他已经看见他自己了。”眯起眼笑了笑,唐泽不无恶劣地说,“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的作品啊,很失望的样子。” “可能这就叫作,变态到自己都难以忍受吧。”星川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就算他充分理解这个场景当中的宗教寓意,该产生的厌恶与愤怒,也是一点没少。 “明明风户京介也不是基督教徒,殿堂居然会如此具备宗教含义……联想到他在举办婚礼的教堂里试图杀人的问题,更有意思了。”由于最方便混进医院当中,往来了数次的浅井成实已经过了那个情绪化的阶段,煞有介事地评价道。 “这应该是因为我爹的那个理论,在事实上成了救赎他精神的宗教吧。至于圣餐这个嘛……”唐泽啧啧了两声,“也许,这就是特别符合他心目中‘唐泽昭的用法’的实际场景了。” 这风户京介也是的,有本事在心里比喻,有本事别乱叫啊? 你看给你自己吓的,大惊小怪。 “基督用他的体与血,化作面饼与葡萄酒,将自己赐予信徒,作为‘神粮’。”宫野明美冷静地分析着,“而有权利祝圣圣体的,只有领受神品的司铎。这风户京介,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就是他最强的能力了。我都怀疑,作为一个反社会人格,他会产生殿堂的原因和他手里的罪恶没什么关系,可能单纯就是一种自以为是带来的人格扭曲。他实在是个会给自己找面的家伙。”唐泽摊了摊手,“哪怕我都一再强调过了,他这会儿指不定还觉得,这场面是组织专门为他一个人设置的考核呢。真把自己当回事啊。” 第(2/3)页